我对凌城并不熟，自然不知他开车到哪里。等停了下来，我听见他猛汽车喇叭，仿佛叫什么人，就看了去，见他停一幢临街中西合璧小洋楼前。没一会，门开了，从里面来一个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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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公署成立酒会。本地一些脸人面筹办，你那个爹也。”

“少白哥！”

笑什么。我腹诽了下，反正也是和那个姓钟女人一记账，有人买单，我自然不会心疼。

那人脚步很轻盈，像蝴蝶一样地下了台阶，到了车旁边，叫了一声。

罩对现代女人来说是必不可少贴伴侣，但这里，差不多要到二十年代末期才会普及开来。我刚到时，怕福妈她们发现我上怪异内衣，偷偷脱了扔掉。现女人都仍要用束帕束，或者时髦些，就用一类似于小甲似短小内衣，前片上缀了一批密纽，使用时将-扣住。我了一天，实是被勒得透不气，加上上穿那袄裙还算厚实，又宽大，脆就没穿了。现换上显材旗袍，落地镜中看见自己前就像放松弹簧似鼓凸了来，因为面料柔关系，甚至凸了，很是扎。

老板千恩万谢，一直送了我们去，直到车开走老远，我无意回，看见他还铺门挥手。

他说了一半就住嘴了，睛落到我，顿了一下，扯回了门帘，没一会，又递来了件黑天鹅绒起丝边短披风。我接了过来披上，系好领带，对着镜照了下，遮得严严实实了。

楼少白亲自上阵，挑了件玳瑁红缎地起玫瑰暗纹旗袍。我无可无不可地接了过来，到里面衣室里换上。

一想到我那个爹也，我那本来就不兴致低落了，哦了一声，没再说一句话。

大概是经常和女人打缘故，我承认他光还是不错。这款玳瑁红袍上黑短披风，衬得我既年轻俏又不失庄重。我一来，不止他看起来睛一亮，裁铺老板是赞不绝，把我夸得天上地下少有。

我全副武装完毕，重上了车，这才问他：“晚上什么聚会？”

“夫人这样去，就是给我这铺打活招牌，往我脸上贴金，哪还敢要钱，这就算我孝敬夫人，往后常来就好！”楼少白递钱给他，老板死活不要。楼少白一笑：“那就记账上，和钟小一，月底自己去结账。”

还时常陪她来过这里。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但小洋楼前灯照了下来，我看见这女人上了西式堆雪羽帽，穿一条百褶裙，颈围天鹅绒领巾，肩上披了紫貂嵌边外，脚下踏着乌靴。再近些，长卷发，前缀了几朵颤巍巍球，指上是光滟滟钻石戒指，面目姣好，活脱脱一个二十世纪初西化小人。

他没回，随说。

离开裁铺，他又开去一家看起来也是常去首饰铺。他挑耳环手镯戒指时候，我看中簪，两端各嵌红宝石，簪首雕了松鼠纹样，中间镶了珍珠碧玺，那松鼠造型俏极了。就自己拿了过来，对着镜到了后面发髻之侧。他看我一，微微一笑。

清帝逊位，中华民国成立后，地方效仿，破旧立，纷纷将原来衙门改成公署都统，成立警察厅，设学务厅，实业厅、商埠局等等，名目繁杂，各地不一。实则换汤不换药，像凌这个地方，自从被楼少白军队攻下后，他就成了这里土皇帝，和城中原来一旧势力一统着。这个酒会，大概就是这些人为了表示对革命和政府效忠而来。

我有犹豫，衣室磨蹭了一会，外面楼少白大概等得有些不耐烦，竟然撩开了门帘探来，有些不：“磨磨蹭蹭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