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定位，下令装填击。四发炮弹全打到海里去了，观察所看不到炸，而金门岛的音喇叭立刻宣传开了-前指-方面一个电话摔下来：丢死人啦，谁的，撤职！宋泗昌不知自己完了，还不肯撤阵地，竖着手指又打了四发，这四弹命中了，但大错铸成，无力回天了。回到师里，他就自觉地朝党委会议室走，师领导全在等他哩。那天下雨，我给我家老送伞，在窗外看见了。他满泥，跌跌撞撞从台阶那儿爬上来，钻党委会议室，全党委委员挨个儿痛骂他，英雄主义啦，目无军纪啦，个啦，全用上了，比外雷都响。妈的，五十年代才真民主呐！他站在会议室当中地上，谁骂他就咔地朝谁立正，一动不动，瞪大听着。最后，他自己扯掉军衔，光着走了…"

"这是一英雄境界，"苏昂想象着当年场面，"敢于为任何灾难付任何代价。"

姚力军靠近，烈地冒着酒气："居然就是此人当了大区副司令，当年在是一到底，有今天这等奇观吗？人家在失败面前多么豪迈！你很少失败，渐渐地，你就害怕失败了。这次争夺副师长一战，你败给我了，比你差的家伙赢了，于是你-哀莫大于心死了-，你忍受不了失败。你把自尊摆在理智上。"

"嘿嘿，我才发现，你当政委蛮合适。"苏昂一直在远远地望着罗布朗，"善于击人所短。"

"再去跟罗布朗碰一杯吧，我能忍受这类调情，罗布朗其实是个茸茸的女人。"罗布朗在朝碗中倒酒，倒得银光四，最后一滴挂在瓶，缓缓落下，苏昂简直能听见那沉重的叮咚一声。罗布朗朝他俩望，中有一片乌云，嘴闭成一只。突然，他摇晃着上，声唱起来。开始，歌声显得像在天那边，渐渐地漫开来，似乎山也跟着起步了。他整个人都在共鸣，他用哈萨克语唱着。视线虽还向苏昂，但早已不看他了。歌声忧郁而悲凉。

姚力军说："一支情歌。"

苏昂："这是他第二次唱了，上一次在我家唱过。我翻给你听。"

敌人已踏上城，

我们无险可守。

把兄弟的尸堆起来，

枪架上他们冰冷的额。

哦，一旦有人死去，

就无法停止战斗。

敌人已踏上城，

我们无险可守。

快饮尽最后一滴酒，

末日已到，酒空了，

哦，一旦饮尽了酒，

剩下的只有战斗。

敌人已踏上城，

我们无险可守。

女人为你唱完最后一支歌，

孩衔着xx睡去了。

哦，一旦我们沉默着离去，

就意味着走向战斗。

罗布朗反复唱着，直至将那碗酒饮尽。

苏昂说："我们好多军歌和它一比，就黯然失。我们的歌，每首都是走向胜利，这一首是走向毁灭，但勇士们仍然照直走去，这就表达一神。"

"好歌，想超越胜败。"

"想超越一切不可超越的东西。"

两人又喝一阵酒。姚力军忽然惊："几啦？"看下表，"啊哟，办公室通知，今晚9以前，院政治找你谈话，现在还有十分钟，你跑步来得及。"

"为什么才告诉我？"

"忘喽。"

"喝酒的时候，你看过两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