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面人的枪上的。还有，弹一旦命中岩石，那么炸起的岩石也统统成了弹片，它们的飞行角度不可预测也不受控制，造成的间接杀伤不能小看…"苏于昂见刘奋急于话，连忙提声音，他不喜别人冲断他的思路。"步兵的班排长在率领冲锋时，往往脱离与炮兵前指的联系，一看炮火暂停，就往上冲了，忘记第二排炮弹正在空中飞，需要飞行几十秒钟才会抵达爆炸。这几十秒钟里，他们甚至能冲到炮兵靶标前面去。我们在观察所看见了也着急，我们无法把发的炮弹追回来。还有，步兵老大哥容易夸大炮火的伤害，这主要是爆炸时的大声狼造成的心理冲击，以为就在边炸了，其实有一段距离…"刘奋气急，又冲断苏昂的话。苏昂赶住刘奋的手，轻柔地拍打着，嘴上仍然不停地说，不给他话机会。刘奋脆回手，双臂抱在前，副泰然的神态，意思是："让你说完我再说。"然而苏昂又降低声音，显得从容不迫了。

"刘团长啊，你肯定知，弹有个散布面。程越远径越大，散布面也就越大。我们炮兵一般不使用-命中目标-这个词，而使用-覆盖目标-这个词。为什么？就因为弹有个合理散布，难得直接砸在状目标上，炮弹以威力大补偿度差还有富裕，覆盖必然摧毁。这个-合理散布面-叫公算偏差，是火炮天然误差。八千公尺程上，一二二榴炮的公算偏差是多少呢？大约30米！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说，当我们瞄准目标发时，偶尔有炮弹落到30米外的步兵上，我们并没有作错误，我们仍然可以视覆盖目标。这一类官司，就算打到军委去，我们也输不了！"苏昂终于气，张地注视刘奋。

刘奋冷冷地："苏团长吆喝半天了，没接实质问题。脆说吧，你开一个价：在这次演习当中，你准备报销我们多少弟兄？你的价码一来，-心理冲击-呀，-弹散布-呀，-覆盖目标-呀，统统都有了。"

"我们会采取各措施，最大程度地提火炮击度。也会派最有经验的指挥，跟随步兵推，搞好步炮合，把伤亡限制在最低…"

"开一个价！然后我们再讨论…"

"半个排。"苏昂说。他原想说一个排的，又变了。刘团长那张脸使他到压抑。

"不行！"刘奋猛然转，肩撞到了张参谋脯，他冷静地朝张参谋说声对不起，又朝苏昂厉声低喝，"绝对不行，十几条战士生命。"

"请你不要夸大。你我都知，伤亡半个排，其中主要是伤，阵亡占其中八分之一都不到。演习的伤与亡比例远低于实战，因为没有人故意瞄准膛和颅开火，意外弹片绝大多数不致命。半个排——我还把你们自己的误伤也估计去了。"

"老张，我跟你换个位置。"刘奋把年轻的张参谋唤成老张，显得异常尊重他。

刘奋坐到苏昂边，而张参谋坐到靠窗的舒适去了。刚才两个团长争执时，沫和手臂总是落到他上。现在，刘奋说话方便了。

"要搏啊！"苏昂势惊叫，想缓和气氛。

姚力军一直不表态，他在前排托着腮。他的过分沉着使苏昂又气愤又佩服。

"老苏啊，你说的一切，有分理。可你想过没有，一旦造成重大伤亡，必然会损伤士气。临战前，士气可鼓不可。尤其不可再鼓再；再者，演习中的伤亡，一概以事故论！并不是所有人都把它理解成应付的代价；第三，上报半个排，军区能批么？军区领导会怎么想？换句话说吧，就算我们敢报，上面敢批吗？哪位个人敢签这个字？还不得送到军区常委讨论，一讨论等于打回还可能诱发对这次演习的担扰。"

姚力军微微，幅度极小，但是刘奋和苏昂都察觉到了。他俩即使在剧烈争辩中，也拨一分神来注意姚力军的后背。

苏昂同时也发现自己有个失误：同刘奋争执上瘾，竟真把刘奋视对手，其实真正重要的目标是姚力军，他不加人争论但比谁都动摇得厉害，他正在痛苦地权衡利弊呐。

苏昂说："老刘哇，你讲的这三个意思，恰巧我都考虑过。我们这次演习正是针对临战设计搞的，环境和条件都是照着战场来的，这是我们开战之前最后一个机会，我希望放开胆狠狠练一家伙。这里没伤亡，上战场会有更多伤亡。区别在于：这里伤亡是事故，战场的伤亡是烈士。我们是不是想把同样的鲜血带到战场上？宁肯在战场多几倍也不在这少一？！这是什么逻辑嘛，把人往荒谬中嘛，真诚地玩虚假嘛。"苏昂观察他们反应，觉得应乘其惊愕扩大战果。"我问过司令，我师十五年以来各类演习没死过人。我觉得这并不一定是演习成功，反而是演习度不够，不是演习是演戏。

以列空军每年摔的飞机——就比率而言是西方空军最的，战斗力怎样？我不说你也知！他们有的空军将领谈到这时，非但不丑，还很自豪呐。唉，我们呀，怕死人——比死人更可怕。我想过，上报伤亡半个排，让军区议去，批下来成了半个班。你要报半个班呐，就要求你不得伤亡。当然，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度减下来，把规模搞小，把演习搁盆景里。"

刘奋仍不同意苏昂观。苏昂谈到了以列，他也跟着谈以列；苏昂谈北约组织每年陆海空演习伤亡，他也跟着谈北约的实战演习…居然在同样材料上都能谈相反的理。张参谋大开界，快活得吱吱叫。

姚力军对驾驶员说："停车，放松一下。"

四个人都下车解手，各自寻个方位，听动静都憋坏了。然后姚力军踱到一个土坡站着，苏昂和刘奋跟过来，一边站一个。

姚力军指着远说："拐过那座山，就人演习区域了。我们在那山下吃饭，车上有师招待所准备的粮。吃完饭，就勘察地形。"

两人俱无异议，面仍然僵。

姚力军说："那片山峰真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战场啊。是不是漂亮？"

两人细细观赏，都承认它漂亮。于是姚力军叹息一声，率先回指挥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