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母亲在给儿收拾门的行装，她很难过。保尔看着妈妈，发现她在偷偷地

回到家里，只剩了一只胳膊一条。倒是上了两个十字奖章，还有挂在丝带上的

保尔抱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嗬！这么说，连吉他也让弹了？规矩放松了。”保尔心里想，一面用拳轻轻地

仍然有力量，比过去沉多了。

保尔独自到了车站。

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女，两鬓垂着鬈发。她上下打量着保尔，问：“您找

轻人亢的说笑声，一会儿是老年人沙哑的咳嗽声。人来人往，川不息，脚步都是那

了一个官老爷的脑袋，为这事蹲了差不多一年大牢。十字奖章也没帮上忙，人家照样把

“孩，你说的那好日，我是活不到了…你爷爷就是这个样，脾气特别古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楼角窗上的灯光。他尽力使自己不要激动，拉开了那扇柞木大

他劝母亲留在家里，免得她在送别的时候又伤心泪。

保尔跟她走房里，把袋放在地上。潘克拉托夫一面嚼着面包，一面从桌旁边

两个五十戈比银币，可是到后来老还是穷死了。他格可倔了。有一回他用拐敲

句：“我找乌斯季诺维奇，她在吗？”

至没有再详细打听，就默默地转走了来。疲倦突然向他袭来，他只好在门的台阶

近，找他总比到索洛缅卡近得多。

“妈妈，我发过誓，只要全世界的资产阶级还没消灭光，我就不找姑娘谈情说。

保尔无可奈何，只好转走了。回到这个城市的喜悦心情已经暗淡了。

光的栏杆。快要往下走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天桥上一个人也没有。在不可测

学环路，那里的一所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前。他现在当然应该到那里去。本来嘛，

他关了起来。我看你呀，跟你爷爷一模一样…”

“阿基姆同志也搬走了。他现在是敖德萨省团委书记。”

整个生命和全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要抓

是不是看中了哪个短尾的小鹌鹑了？唉！你们什么也不跟我这个老太婆说。阿尔焦姆

看城市的灯火，开始走下桥去。

断。

还是和以前一样，人们拖上来很多袋，拼命往座位底下。

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

他的演奏和过去不一样了。不再有那轻飘大胆的旋律和豪放不羁的腔，也不再

现在要认真考虑一下在哪里过夜的问题了。

经好久没拉了。”

怪。他是个兵，可是真像个土匪，愿上帝饶恕我这么说！那年他在瓦斯托波尔打仗，

那么说，我不也成鹌鹑了吗？”

什么，你说要等很久？不，妈妈，资产阶级的日长不了啦…一个人民大众的共和国

除了朱赫来之外，他首先想看望的同志不就是丽达吗？到了那里，他还可以在阿基姆房

了他的心。

去呢？往回走，到索洛缅卡去吗…那里倒有不少朋友，就是太远了。离这里不远是大

保尔很快就睡着了。

保尔到了克列夏季克大街军区特勤，传达室值班的警卫队长告诉他，朱赫来早就

一辆电车开过去，街上充满了轰隆轰隆的声音。人行上是不尽的人。多么闹

不在本市了。

“好妈妈，那儿没有什么鹌鹑！你老人家不知吗？只有鹌鹑才找鹌鹑伴。照你

他提许多问题来盘问保尔，直到清楚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朱赫来的熟人，才告诉

人们争先恐后地挤了车厢。保尔占了一个上铺，他坐在上面，看着下面过上吵

时间赶快生活，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或者一个意外的悲惨事件，都会使生命中

“怎么啦？妈妈，咱们这回分别，吗要得愁眉苦脸的呢？把手风琴给我，我已

“大娘，伊格纳特在家吗？”

他低下，俯在那排珠母的琴键上，奏的新鲜音调使母亲到惊奇。

“她不在这儿了，一月份就到哈尔科夫去了，听说又从哈尔科夫到了莫斯科。”

门，暗暗下了决心：“要是他也不在，我就不再跑了，脆钻到小船底下睡一宿。”

保尔已经走得疲力竭，总算到了潘克拉托夫家门。他敲了敲曾经油成红褐的

有曾使这个青年手风琴手闻名全城的、令人如醉如痴的奔放情调。现在他奏得更和谐，

门。他上了楼梯，在门外站了几秒钟，听到丽达房间里有人谈话，还有人在弹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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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阿基姆同志还住在这儿吧？他也搬走了吗？”

上坐一会儿。

样匆忙。电车上灯火通明，汽车前灯耀的光芒，隔电影院的广告周围，电灯照

列车开动之后，大家才静下来，并且照老习惯办事，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

保尔在他旁边的一张破椅上坐下来，摘下帽，习惯地用帽揩了揩前额，心想：

她没有关门，保尔扫了一房内陌生的陈设，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

“照这样一家家找下去，走断了也找不到一个人。”保尔克制着内心的苦恼，闷

“他刚回来，您找他吗？”

天桥。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一也没有变。他在天桥上走着，一只手轻轻地抚着

有几个人迎着保尔走上桥来。他们激烈地争论着，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保尔不再去

大街上的喧嚷和繁忙多少减轻了他因为朱赫来的离去而产生的惆怅。但是，上哪里

保尔要去的第一所房，坐落在市中心，在克列夏季克大街。他慢慢蹬着台阶走上

就要建立起来，将来你们这些劳动了一辈的老老太太，都送到意大利去养老。那个

泪。

无数星星在燃烧，恰似磷火闪闪发光。下面，在天地隐约相接的地方，是万家灯火，夜

嚷的激动的人群。

间里过夜。

她没有认保尔，回喊：“伊格纳特，有人找你！”

谁？”

闷不乐地咕哝着。不过，他还是决定再碰碰运气…找潘克拉托夫去。他就住在码附

中一座城市…

国家可和了，就在海边上。那儿本没有冬天，妈妈。我们把你们安顿在资本家住过

他的话把母亲逗得笑起来。

的城市啊：一会儿是妇女们幸福的笑声，一会儿是男人们低沉的谈声，一会儿是年

敲了敲门。他到心情激动，赶忙咬了嘴。

们。”妈妈一面低声诉说着，一面把儿的几件简单衣装到一个净的布袋里。

成亲，一句话也没说。你呢，更不用说了。总要等你们生病了，受伤了，我才能见到你

的殿里，让你们在温的光底下晒晒老骨。我们再到洲去消灭资产阶级。”

养多少孩，一长大就都飞了。那个城市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这儿一样可以过日嘛。

从大清早到现在，只喝了白开。”潘克拉托夫拿起了一把大木勺。

保尔怀着这样的思想，离开了烈士墓。

他，朱赫来两个月以前调到塔什去了，在土耳其斯坦前线工作。保尔非常失望，他甚

“保夫鲁沙，你别走啦，行吗？我岁数大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日多难受啊。不

耀得如同一片火光。到是人，整条街上都是不绝的人声。这就是大城市的夜晚。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她上扎着一块朴素的巾，这是潘克拉托夫的母亲。

转过来，对客人说：“既然是找我，你就坐下谈吧，我得先把这碗汤下去。

的空，展现宏伟壮观的夜景，令人看得迷。黑暗给地平线盖上了墨的天鹅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