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胧，夜朦胧，屋里光线朦朦胧胧，徐风霞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看了看桌上的座钟，大约夜里两多钟，她静了一下心，便从褥下面取一个纸包，攥在手中，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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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平淡无奇无可夸耀的丈夫，但又是一个和自己相依为命为自己所依靠的丈夫，今天，自己就要离他而去。对不起了，我的人，我不想拖累你，也不想拖累自己，请原谅我的自私。徐风霞着泪在心中说。

她说不王大力在什么方面待自己好，好像他很少夸过作为他妻的徐风霞，也从没为徐风霞买过一支玫瑰，他只是和她在过一般老百姓过的日，平平淡淡，每天为柴米油盐劳累和奔波，每天送自己去医院和从医院把自己接回家，像一匹无怨无悔的老，辛辛苦苦地劳动，却从没像千里那样，奋蹄，杨鬃长啸过一声。

徐风霞到迷惑，有几次，自己病的厉害，真好像要困死过去，全虚脱，疲无力，脑里德一切知觉就要消失一样，但又像有个东西舍不得放掉这些知觉，有磁力在着这些知觉不让他们走，于是这些知觉便在脑中挣扎在徘徊，的徐风霞似睡过去又睡不过去，好生难受，她知，这是自己生命在生死斗争，每次最后，要飘走的知觉又得到恢复，她便又醒了过来。

徐风霞拿起小纸包，打开，把药放到手心，就要往嘴里，突然觉得脑里空旷旷的，好像还没有和谁告别，她猛然想到，还没和自己的女儿梦琼告别。她脑中便立时现梦琼小时候的模样，三四岁，五六岁，七八岁，十几岁，在村里，在忻县县城，在北京，就是没有现梦琼在澳大利亚后二十岁左右的样。

堂，也难中外古今都说人有灵魂，全是瞎说？

这时，她便羡慕那些得心肌梗和脑溢血的病人，痛苦半小时便一命呜呼，不用受罪，不用受煎熬，一闭，一蹬，便离开这个世界，不麻烦家人，也不折磨自己，多么痛快，多么潇洒，自己能不能也潇洒痛快一些呢，徐风霞想，于是第二天透析时，他对医生谎称睡不着觉，医生知毒症的人好多都有失眠，便给她开了一些安眠药，第二次透析，他又对医生说睡不着觉，医生又给她开了些安眠药。

这闺女现在怎么样了，不是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弟，这几天是不是忙着谈对象，准备结婚，也顾不上她这个有病的妈了，怎么这段时间没来信呢？徐风霞想。

她趿拉上鞋悄悄地走到另一个屋。屋门关着，但没上锁，徐风霞一推，便把门推开朦胧中，她看到儿忻钢好像踢开了被，她便俯下，把被给儿盖好，伫立在床前，听着儿熟悉的呼声。

儿的呼声和他父亲王大力的呼声极为相似，如果不是来到这个屋，徐风霞几乎分辨不这呼声是爷俩哪个发的，都是轻微而低沉，时而伴有一两声不的呼噜声。

床上，王大力睡的正酣，轻微的呼噜声时而响起，时而消失，徐风霞侧起看了看丈夫，黑暗中看不清丈夫的面貌，但能听到他的呼，是一轻微而沉稳的呼，这呼声自己早已听的习惯，但徐风霞此时听来仍到十分亲切。

梦琼，妈让病折磨的受不了了，也不想拖累你爸和你弟，也不想拖累你，为给家看病，老往家寄钱，你在国外好好生活，妈不再拖累你了，你也把妈忘掉吧。好孩，听妈的话，今后，多照顾一下卫红妈，不要老和她拧着，你卫红妈活的也不容易。徐风霞在心中和梦琼告别后，便把手中的安眠药片，一脑全放中吞了下去。

对于儿的情，徐风霞心里最清楚，那是亲人里最亲的，因为只有儿忻钢才是她上掉下来的一块，忻钢是个男孩，对母亲也是十分孝顺，十分照顾关，虽然言语不多，不善表达对母亲的情，但儿的比说的多，儿为母亲熬得每一碗粥，儿在母亲病重时那担忧的神，每次看母亲从医院回来那欣喜的目光，徐风霞都知到了，她觉得，儿是和自己心连心的，她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儿，但也不愿拖累自己的儿，于是她悄声说：“儿，妈准备走了，今后，你要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成人，替妈争气！”说完，便悄悄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