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走吧。”
在无边无际的大地,在一片密林的边缘,在一座可怕的院落中央,十分刺地呆立着一耸云天的、怪般的大烟囱,烟囱的最端好似一个黑乎乎的大门,不停地吐着烈的、刺鼻的烟气,那是曾经活力四、不知疲倦、忙忙碌碌、野心的人们,最后的、最无奈的表现形式,一切从此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混之中,雇来的工人们开始乘机抬走铁等人的尸,将其搬到卡车上,当抬仁的尸时,我听到一个矮胖工人对旁的工友悄声嘀咕:“过去听老人说,怀的女人死后不僵尸,我不信,今天我这是第一次抬怀女人的尸,这么长时间啦,天气又这么冷,可是,仁果然还没有僵尸啊!”“真的,是没僵尸,老人说得没错啊,我真的长见识了!”
较之与老姑,二姑要许多,她依然不停地泣着,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自己静卧着的儿,仔细地给铁整理着寿装,突然,二姑似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合适,她指了指铁的脚下:“小燕,去,你给铁把鞋带好好系一系,铁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系鞋带的,他不喜这样系。”
大烟囱的下面是一座大的,有着四个的焚尸炉,这里乃是怪的大嘴,猪拌般的尸摆放在幽暗的、泛着油渍光亮的大铁床上。
“芳,芳,别哭啦,好好看看你的儿吧,过一会,就看不到啦!”众人劝说。
二姑哪里肯依,拼命地推搡着众人,双手死死地拽住床,说死也不愿离去:“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二姑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绝望之余,痛苦万状地拍打着床,扯着已经嘶哑的嗓:“铁啊,石啊,仁啊,喔…喔…喔,好可怜的孩们啊,喔…喔…喔…”
二叔的女儿小燕立即绕到铁的脚,蹲下去重新给铁系鞋带。
话未说完,二姑再次失声痛哭:“我的儿哟,你死得好惨啊,这一枪打在脸上,该有多疼啊,呜…呜…呜…”
“嗯。”表妹小蒿应承一声,上着手整理铁的腰带,二姑仍然依依不舍地抚摸着儿的伤:“铁啊,妈妈的好儿啊,你就这么狠心抛下妈妈一个人走啦,我可怎么办呢!喔…喔…喔…”
穿着一裹尸布的工作人员,仿佛是地狱里的小鬼,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动起铁床的
二姑和老姑久久地伫立在铁和小石的灵床前,颤抖的双手反复不停地抚摸着儿的面颊,尤其是二姑,每当她碰到那块致铁于死命的枪时,二姑怜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在儿的脸庞上、额上。
“还有,小蒿,铁的腰带扎得不对劲,你再给他正正!”
“我说,趁这机会,快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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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石,仁,喔…喔…喔…”
“哎哟,我看差不多啦。”不知什么人促起来:“差不多啦,到啦,快把芳走吧,不然,一哭起来就没完!会把哭坏的。”
各自披着一件草绿的军用大衣,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一前一后,哭哭咧咧地走太平间,分别奔向自己心的独生儿,与之最后的诀别。
“哟唷,不好了,老又昏过去了!”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厥过去的老姑抬太平间。
无可奈何之下,众人索将二姑生地抬太平间,二姑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再次昏厥过去。
“芳,别哭了!”
二姑轻轻地抚摸着儿的枪伤,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候着儿:“铁啊,这么大的伤,你疼不疼!咦…咦…咦…”
“嗳,好的,二姑,我这就重新给他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