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说要走，连忙把手掌揭开，恢宏地在空中摇了摇，说："没什么可瞒你的，想看就看看吧。"

"不看不看。你决不会有情人之类的事。"

"说到哪去了厂-周兴不悦，"对我还不了解？"

苏昂走近观看，纸页上有一列姓名，都是各级，有排长、副连长、职务最的是副参谋长。开，他还不明白专把他们写在这儿有何用意，待脑内迅速把这些人过一遍后，陡然心惊。这些里，两个因违反军纪受过分；一个因男女关系问题被降职；一个在现有职务上了八年没提；还有三个，团里曾研究过他们的转业要求…都是成问题的。

"看意思来了吧？"

"当然。你在草拟…险情。你不放心他们。"

"十三个！堆总一看，我也吓一：这么多！后来想，我团二百来个，这才占百分之几？谁谁说的，假使把一座城市排的垃圾堆成山，也十分壮观。"周兴安地拍拍苏昂胳膊，"还有一两个人我还没写呐。我本打算想得透些，之后再和你通气，我俩有个数。此外再不跟任何人，包括上级。你认为我这法怎样哇？"

"还有两人是谁？你得把人都告诉我，我才能判断这法怎样嘛。"

"狡猾。一个，是榴炮的谷默。他不是，所以我没往名单上放。我只，战士应留给去抓。我知你蛮喜这个班长，我也说不他的明显问题。凭直觉，他有极端化情绪。指导员说他近几天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人心里念最多。"

"有理。下一个是谁？"

周兴不语，观鼻，脚尖轻轻磕地，示意楼下办公室。苏昂也垂首不语。

"你到底对我这法怎么看？"

"稍等等，我还有个问题呐。你这个事，是不是师里刘政委待你，或者暗示你的周兴变："你看你，又犯病了！就像你自个说的，怎么说来着？"他问苏昂。苏昂忙告诉他："对丑恶的东西有很好的味。"周兴接过去："对！味来味去，把自己也变丑恶了。所以，这味本就很危险。老弟，我对你一直是坦率到家的。"

"不坦率也不行啊，我能看来。"

"你今天吗这么刻薄？！"周兴真的动怒。

"没什么…你这个名单，勾起我很复杂的受。大战在即，所有人都在忙啊。所忙的又都是不得不忙的。有一我敬佩你，老兄待我确实够坦率，使我几乎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全心全意投人作战，会对得起你的信任。"

周兴松气："你坐下来坐下来。老站在那儿，我老觉得跟赶火车的人说话。"苏昂依言坐下，仍把刚发的指挥包抱在怀里。周兴伸手抓过指挥包，放到墙边靠着，

"让我舒服看你行不行？抱着它跟抱个盾牌似的。哦，我刚才讲到哪块啦？讲过喝一杯没有？"

"讲过。但是没讲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今晚就有人请咱俩，-味中味-酒店，一桌海鲜。我正在考虑答应不答应。"

"哈哈，真有这事！老兄每说一句话连标符号都是计划好的，简直无一字无来历。谁东？"

周兴斟酌着，谈了个情况：有个老兵，六年前退伍回家，饲养鳗鱼苗，港台日本，发了大财，现在最少是百万元。报上都登过几次，被宣传是退伍军人的榜样。此人前天来县城联系业务，顺拐团里看看老战友，一营门就看要打仗了。他立刻拍电报回去，辞掉公司副总经理职务，决要求二次人伍，参加作战。并且调来十万元钱，贡献给团里作战经费。他要求回到原先的炮班当炮手，负伤或是战死，绝无怨言。他这辈就想真正地打一次仗…

周兴说："就是送我一西装的那位，叫陈元凯。在队时表现不错，又憨又土，万没想到退伍后会成为企业家，万万没想到成了企业家后还想回当兵打仗。你说这是什么世？"

"我完全相信这事！"

"估计吃完饭，他会把我俩请豪华间，拿请战书什么的，搞不好还是血写的。保卫边疆啦，赤胆忠心献人民啦…，

"这些别信。我估计，他想打仗，只是想实现他多年的理想。我熟悉这人，多数华而不实。当然也有一诺千金的日候。"

"看来你不同意。"

"不同意。太诗情画意了，实际上玷污这场战争。他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他已经变成个穷鬼了！"周兴沉重地说，"照合同，他解约就得赔偿经济损失，他现在除了调来的十万元，资产已一无所有了。"

"不是有这十万元吗？我们又不会要他的，够他老婆孩吃几年。"苏昂脸不变，心里多少有些动。

"当然不会要他的钱，靠私人的款去打仗，我们不成雇佣军了么。不过我想，这个事可以一篇大文章。比如说：他的参战情，他的献神，上战场立个功什么的，多好的典型！为什么不用？我们一直想到战后，他不是我们团的光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