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时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农妇气急败坏地从村外跑来。拉基京娜走到路当中，拦住

了她。附近各家也都有人跑到门来，大多是老和老太婆。年轻力壮的都下地了。

“哎呀！乡亲们哪，那边事啦！哎呀，真不得了啊，真不得了啊！”保尔驱走到这些人跟前的时候，又有一些人从四面八方跑来。大家围着这个妇女，

扯着她那白衬衫的袖，惊慌地提一大堆问题，但是她前言不搭后语，本没法听懂。

她只顾不住声地喊：“打死人啦！拿刀拼命啦！”这时，有个胡蓬蓬的老，一只

手提着布，笨拙地着跑过来，住那年轻女人：“别叫了！像个疯似的！

哪儿打起来了？为的是啥呀？

别吱哇叫啦！呸，真见鬼！”

“咱们村跟波杜布齐的人打起来了…为了地界呀！他们把咱们的人往死里打呀！”

大家这才明白是灾难临了。街上立即响起了妇女们的尖叫声，老们也都愤怒地

喊起来。这消息像警钟似的，一下传遍了整个村庄，传到了每个院里：“波杜布齐

的人占地界，拿镰刀砍咱们的人哪！”凡是走得动的人都从家里冲来，起叉、

斧，或者脆从栅栏上木桩，朝村外正在血战的田地里跑去。两村为了争地界，

年年都发生械斗。

保尔狠狠地踢了一下，立刻飞跑起来。黑被他的喊声促着，赶过了奔跑的

人群，飞也似的向前冲去。它把耳朵贴在上，四脚腾空，越跑越快。冈上有一座

风车，向四面张开它的翅膀，好像是伸手来要挡住他的去路。风车右方，冈下面的

河旁，是一片草地。向左是一望无际的、随着山坡起伏的麦田。风从成熟的黑麦上面掠

过，他用手抚它一样。路旁的罂粟开着鲜艳的红。这里静悄悄的，得难以忍受。

只是从远，从冈下面，从那条好像在光下取的银蛇似的小河那里，传来了喊叫

声。

朝冈下面的草地疯狂地飞奔过去。“脚只要绊一下，我和它准得完。”保

尔脑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但是已经勒不住了，他只好贴着脖，听任风在

耳边呼呼响。

发疯似的奔到了草地上。一群人正在这里像没有理的野兽一样凶猛地厮杀。好

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满是血。

的脯撞倒了一个大胡。他正举着一截芟刀把，追赶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伙。

旁边一个晒得黝黑的、结实的农民把对手打倒在地，用沉重的靴狠命踹他，想把他一

下置于死地。

保尔策闯正在厮杀的人群，把他们冲开。没容他们清是怎么回事，他就疯狂

地着，横冲直撞，朝野兽一般的人们冲过去；他觉得要驱散这伙打红了的人群，

只有用同样野蛮而可怕的办法。他狂怒地大喊：“散开，你们这些野兽！我把你们统统

枪毙，你们这些盗！”

接着，他从里枪，在一个满脸杀气的人的上挥了一下，纵一扑，

开了一枪。有些人扔下镰刀，转逃走了。保尔就这样一面狂怒地驱在草地上奔驰，

一面不断地开枪，他终于达到了目的。人们离开草地四散逃跑了，一来是为了逃避责任，

二来也是为了躲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来的恶狠狠的凶神和他那支连连击的“瘟枪”

不久，区法院的人来到了波杜布齐。人民审判员调查了好长时间，传讯了见证人，

但是始终没有查祸首来。这场械斗没有人命，受伤的也都复原了。审判员以布尔什

维克的耐心，竭力向站在他面前的愁眉苦脸的农民说明，他们这场械斗是野蛮的和违法

的。

“审判员同志，全怪地界，我们的地界给搞了！每年都为这个打架。”

但是有几个人还是受到了惩罚。

一星期之后，丈量队走遍了刈草场，在双方有争议的地方钉上了木桩。一个上了年

纪的丈量员，因为天，又走了许多路，得汗浃背，他一边卷着尺，一边对保尔

说：“丈量土地，我了三十年了，到都为地界闹纠纷。您看看这些草地的分界线，

像个什么样！拐来拐去的，就是醉鬼走路也比它直。再说那些耕地，一块地也就三步

宽，全是地，要分清楚，简直会把你气疯了。就是这么小块的地，还在一年一年地

分下去，越分越小。儿跟父亲一分家…一小块地又分成两半。我向您担保，再过二

十年，这些地就全都会变成地界，再也没地方下了。现在就已经有十分之一的耕地成

了地界。”

保尔笑着说：“再过二十年，咱们就连一条地界也没有了，丈量员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