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讨价时候,张兰围着院里院外,屋里屋外,转了有十来遍,看这摸那,的手和都沾了不少灰,见欧秋还没和那壮汉谈下价钱,便走过来说:“怎么样,价还没谈妥?”
“我给他五千他还嫌少?”欧秋说。
“五千太少了,必须再加。”那壮汉还很执拗。
“你有房契吗?”张兰问。
“有一张解放前的房契,还有一份土改时给这房开的证明。”
“卖给我们后,你能到大队再写个证明吗?”张兰接着问。
“能呢,队里好几家都卖了房了,大队都给开了证明了,我也和大队说好了,开证明没问题。”
“那好,我给你个整数,八千怎么样?”张兰大声说。
“你,你没哄我?”那壮汉有些不相信。
“你疯了?”欧秋忙制止。
“你把房契准备好,土改证明也准备好,再去大队开好卖房证明,咱们一手房,一手钱,怎么样?”
“行,你痛快,我也痛快,成!”那壮汉拍了拍欧秋的肩膀…
“你疯了,本来五千多六千能买下的房,你怎么给他八千啊?”那人带着母亲一走,欧秋便责问张兰。
“行了,不吃亏了,一间十二米的小屋,变成这么个大院,两万拆迁补偿费,给去八千,咱还剩下一万二呢,等于半间小屋换了一个大院,你还亏啊?”
“多一千多块钱,就是你两年的工资啊?”欧秋仍到心疼。
“怎么三十岁大老爷们,这么磨磨唧唧啊,钱都给人家了,你心疼,去追着要啊?”张兰白了欧秋一。
“得,算了,便宜了她们娘俩。”欧秋心里还不快。
“事要捡大的,别净盯着前小钱小利的,想想这房,咱们怎么啊?”张兰问。
“怎么,把这房扒了,我再从工地碎砖,再盖新房。”
“房次要的,我看咱们先要垒院墙。”
“为什么?”
“我看那老地契和土改证明了,都标着这院是五分多地,可我在院里量了量,多四分地,怎么会少了呢,可能院墙踏过,挖土的人为了多取些土,把塌了的院墙往里垒了垒,咱们得把院墙扩去。”
“可是院外面是沟,怎么扩啊?”欧秋有些发愁。
“填。”
“用什么填?”
“咱单位住盖楼挖地基不是有土吗,让他们往这倒几车。”张兰说。
“倒土,不如倒各工地拆迁旧房的碎砖和断瓦呢?”欧秋说。
“是啊,往倒一车杂土,要给人家那地方两块钱呢,我让他们来咱这块倒,盖房有砖瓦了,又收了钱,还能把坑填了,一举三得!咱俩真聪明啊!”张兰笑着说。
一个月功夫,院墙外面取土的沟便填平了,欧秋和张兰便依着房契,把院墙先用旧砖砌好,然后把旧房推倒,找了本工地的七八个瓦工,好酒好好烟款待,利用下班和星期天休息的时间,在院内盖了十间房。
有正房,东房西房,一共才两千多块钱,连院墙铁门和房便都盖起,放顿鞭炮,吃顿好饭,庆祝乔迁,欧秋和张兰便把家搬了过来,家离城说不远不远,就在刘炳坤捞草那条京密引渠西边一里多地的地方。
一天星期日,张兰带着乐乐在河边玩耍,看见捞草的小船轻轻划来,捞草的两人站在小船,赤着,晒的黝黑,小船划到张兰母女旁,穿一人突然喊:“乐乐,乐乐!”